謝屍墓招魂（十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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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屍墓招魂（十三）
收到凈女紙條的那一刻，謝青嵐這幾日漂浮不定的心，忽然平靜了下去。
既逃不掉，那便只有直面了。
她不想任何人死，也覺得誰都不應該死，可她身處此位此地，就必須做出抉擇。
該放棄哪一方，其實很好選擇。
紙張背面記著言靈覆生之法的口訣，謝青嵐熟稔記下，隨後將紙燒盡，提傘出門找謝離。
對方好像有所感知似的，也朝她這邊走過來。
“謝仙長，你也出來賞雨啊。”
謝離撐著把紅紙傘，“不賞雨，我來找你。”
他沒有明說是何事，丟下一句“走吧”，便轉身離開。
謝青嵐想著距夜半子時還有好幾個時辰，也不急於一時，就快步跟上了謝離。
他走得不快，像是在有意等她，沒一會兒謝青嵐就跟及他身側。
“仙長，我們要去哪啊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？”
謝青嵐疑惑，“不知道為何要出來呢？”
謝離沒有說話。
他執傘走了很久很久，謝青嵐見他不言，就沒有再開口。她依稀記得自己這個徒弟以前心中藏有事時，也會獨自發呆走許久。
良久後，謝離忽然停下來。
謝青嵐：“嗯？”
“謝青嵐，你可有想去之處？”
她有些詫異，“仙長問我嗎？”
這家夥是怎麽了？
“我倒是沒什麽想去的地方。”她認真想起來，“不過若是真要說一個的話，也是有的。”
謝青嵐想著，輕笑了笑：“我想看看杏花。”
“我忽然想起來，從偶人村魚生姬的住處，到鳴天城的公良府，好像總是種著許多杏花。可偶人村的杏花未盛，公良府的花期太短一瞬枯敗，我還沒有認真地看過一場杏花雨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話，我想看看。”
但其實更想看的，是你種在明燭府的那棵杏花樹。
但我還有機會看到他嗎，謝蘭時。
謝離靜靜回望她的眼睛。從謝青嵐的雙眸中，他看到了好多熟悉的痕跡，可任憑他怎麽想都記不起來那到底是屬於誰的。
他閃過幾分痛苦的神色，率先偏過頭，呼吸沈了些。
“等有機會再帶你看吧。”
但還有機會嗎？他不由得想……大抵是沒有了。
“話說仙長怎麽突然想到問我這些，平常你可對我都沒什麽好臉色。”
“想起來就問了而已，哪有那麽多為什麽。”謝離道，瞥了她一眼，“我能容你活著就不錯了。”
“偷我的東西和衣衫，換做別人十條命都沒了。”
謝青嵐扯嘴一笑，“那我就謝過仙長大發慈悲之恩。”
“不過我很好奇，那金葉子到底是什麽東西啊？”
提起金葉子，謝離垂眸，“……才不叫金葉子那麽難聽的名字。”
“啊？”
換做往日，謝離自是不會和謝青嵐說這些隱私的事。但念著她快死了，謝離想了想，從懷中取出那片金色的葉子，道：“這是浮生蘭。”
“師尊走前把浮生蘭交給了我，說若有一日浮生蘭發生異動，就說明她還活著。”
“這是用來尋她的。”
……
謝青嵐有點楞神。
她死之前還把這個東西給謝離嗎？死前那段記憶她缺失了，難怪沒想起來這金葉子是什麽玩意兒。
但她又感到古怪：“發生異動……是指哪種異動？”
“她沒告訴我。”
謝青嵐抿著嘴唇，心中思索。
這浮生蘭在她手裏時也沒有鬧出過什麽動靜，難不成是因為她在屠菱歌身體裏，所以浮生蘭識別障礙了？
倒也不是沒可能。
“那你覺得，”她猶豫了下，輕聲道，“你覺得謝師祖還活著嗎？”
謝離的指尖微頓。
三百年來，有無數人問過他這句話。但每個人問他時的那副表情和小心翼翼，其實根本不是在向他確定謝明燭的生死，只是隱晦地暗示他：謝明燭死了，你不要再執著一個灰飛煙滅的故人。
“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，以為謝明燭死了。”他沈聲反問，“你是不是也以為，我在執著無謂的虛妄？”
她蹙眉，“我沒有。”
謝離冷笑，“可你們這些人，心裏不都那麽想嗎？”
“我真的沒有。”
但不管她怎麽說，這小子都不相信。
謝青嵐嘆了口氣，“謝離，其實最相信謝師祖死的人是你自己吧。”
正因為深信，所以不敢信就只能一味地欺騙自己。騙到後來自己都信以為真，覺得謝明燭還活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裏。
他什麽時候變成這麽一個脆弱的人了？
不對……或者說，
眼前這個人，其實從一開始就很脆弱。
謝離的手緊緊攥著，竟然沒有底氣反駁謝青嵐的話。他試圖惡聲惡氣地威嚇她，這樣就能讓自己多出幾分篤定，可話還未說出口，又感到自己實在可笑。一個厲城城主，雙手殺戮的魔頭，何時面對一個小丫頭還會啞口無言了。
“其實我剛剛那話只是隨口一言，仙長你別放在心上。”
她生怕謝離想太多，試著找補了下。
“對了。”她轉移開話茬子，“仙長你說下次帶我去看杏花樹，那作為回禮，你想要什麽？”
謝離擰眉，那一臉寫著“你還能給我回禮？”。
“仙長你盡管說，也許我有呢？”
“……”
謝離也不對她抱什麽期待，他想到的東西很少，就那麽幾樣，可謝青嵐都沒辦法給他。過了片刻，他挑出一件最簡單的東西，“千紙鶴。”
“我想要千紙鶴。”
謝青嵐剛想點頭說行，旋即想起這玩意兒好像只有“謝明燭”會折。
她露出尷尬地笑容，“這千紙鶴我不太會……”
謝離冷哼，“那何必應得如此爽快。”
他收回目光，不再搭理謝青嵐。謝青嵐也怕自己露餡沒再說話，默默把謝離的要求記在了心上。
兩人撐著一紅一青的傘，在雨中並肩而立站了許久。本不是為了賞雨而來，在無形中卻唯有雨的聲音充斥在彼此之間。
後來回去時，謝青嵐的傘被風吹裂開一道口子，她厚著臉皮躲進謝離的傘下，後者半瞇著眼看上去很不高興，但默不作聲地給她讓出一塊地方。到屋子時，半邊手臂已經全部濕透。可他什麽都沒說，徑直進了屋內。
那一刻謝青嵐就覺得，她還是該送他一只千紙鶴。
*
夜半子時，村中一片死寂。
謝青嵐聽見窗外傳來鴉雀尖銳的啼鳴，筆直從床上坐起來，盯著昏暗的月色。她穿上衣服，悄悄走出房門，沒有往謝離的屋子走去，而是腳下一轉朝外走。
有青黑色的鳥一直盤旋在屋子上空，待她出門時，那鳥直直沖下來急停在她跟前，像是要給她帶路。
謝青嵐知道這鳥估計就是凈女派來的，便跟著它走。
穿過村落、溪流，一路走了許久。鳥懸停在空中不再往前，謝青嵐也停住，順著往前看去。
“果然是這裏。”
陵墓山腳下，曾經數次為冥婚而建的祭祀壇，正高高壘起。高臺上兩側靈幡飄動，中間一座棺材靜靜躺著。
她輕松躍上高臺，走進棺材，看到上面釘著的七星釘。只釘了四角四個，頭、胸、腹三處都沒動。凈女說她為覆活白鶴選好了一具合適的屍首，應該就是這具，但七星釘已封，她想看看屍體也有些困難。
“不看也罷。”
反正她也沒打算覆活白鶴。
她轉身背對那具棺材，祭出數百張符咒，形成一道隔絕外界的墻壁。
她這遭來，不為救白鶴也不為殺謝離。憑什麽要為救活一個死了幾百年的老東西去殺一個還能活更久的人，這筆賬她又不是算不明白。可要救封吾他們，她又不得不答應凈女。
——那便只有一個辦法。
【言靈其二十五，萬法靜止，一瞬永恒。】
但她極少會用這一招，不敢確定這次能否順利施展出來。
謝青嵐面色凝沈，暴雨狂風被阻隔在陣法之外。外界是遍布天地間的殘酷死亡氣息，黑雲沈沈，暴雷閃過，陣法之內卻靜若水面毫無波瀾。
她頂著喧囂猛烈的風雨，穩穩站立於陣法中央，旋即以符咒劃破兩手掌心，沾了血的符咒燃燒化為灰燼，鉆進左右掌心血痕之內。
要成功施展言靈，她必須短暫加強自己的修為，就算事後損害極大也管不了了。
謝青嵐雙手合十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訣施咒，只見轟然一道光芒炸開，她被耀金光色覆蓋包裹。再睜開眼時，她的面色蒼白，眼瞳卻印上了符咒印記，泛有金芒。
她轉身迅速躍置棺槨上，擡手凝出一道劍形靈氣，劍鋒銳利調轉直下，對準腳下的棺木。剎那間，周圍的風勢瞬間高漲癲狂起來，青黑色的鳥群發出暴動，像是發現她竟然心有異動，群集而攻之沖上那道由符咒組成的陣法！
眼前被一片青黑覆蓋，謝青嵐手背青筋凸起，用力極大。
但就在此時，她忽然啟唇：“覆生之法，背天理，絕人倫，以蒼生為祭，活往死之人……”
青黑鳥群察覺她要施展覆生之法，逐漸平息下來，一雙雙漆黑的眼珠盯著她。
“凈女！”她擲地有聲，“白鶴將醒，你不來見他嗎！”
話音剛落，青黑鳥群驟驚而起，忽然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陣法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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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凈女紙條的那一刻，謝青嵐這幾日漂浮不定的心，忽然平靜了下去。
既逃不掉，那便只有直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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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放棄哪一方，其實很好選擇。
紙張背面記著言靈覆生之法的口訣，謝青嵐熟稔記下，隨後將紙燒盡，提傘出門找謝離。
對方好像有所感知似的，也朝她這邊走過來。
“謝仙長，你也出來賞雨啊。”
謝離撐著把紅紙傘，“不賞雨，我來找你。”
他沒有明說是何事，丟下一句“走吧”，便轉身離開。
謝青嵐想著距夜半子時還有好幾個時辰，也不急於一時，就快步跟上了謝離。
他走得不快，像是在有意等她，沒一會兒謝青嵐就跟及他身側。
“仙長，我們要去哪啊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？”
謝青嵐疑惑，“不知道為何要出來呢？”
謝離沒有說話。
他執傘走了很久很久，謝青嵐見他不言，就沒有再開口。她依稀記得自己這個徒弟以前心中藏有事時，也會獨自發呆走許久。
良久後，謝離忽然停下來。
謝青嵐：“嗯？”
“謝青嵐，你可有想去之處？”
她有些詫異，“仙長問我嗎？”
這家夥是怎麽了？
“我倒是沒什麽想去的地方。”她認真想起來，“不過若是真要說一個的話，也是有的。”
謝青嵐想著，輕笑了笑：“我想看看杏花。”
“我忽然想起來，從偶人村魚生姬的住處，到鳴天城的公良府，好像總是種著許多杏花。可偶人村的杏花未盛，公良府的花期太短一瞬枯敗，我還沒有認真地看過一場杏花雨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話，我想看看。”
但其實更想看的，是你種在明燭府的那棵杏花樹。
但我還有機會看到他嗎，謝蘭時。
謝離靜靜回望她的眼睛。從謝青嵐的雙眸中，他看到了好多熟悉的痕跡，可任憑他怎麽想都記不起來那到底是屬於誰的。
他閃過幾分痛苦的神色，率先偏過頭，呼吸沈了些。
“等有機會再帶你看吧。”
但還有機會嗎？他不由得想……大抵是沒有了。
“話說仙長怎麽突然想到問我這些，平常你可對我都沒什麽好臉色。”
“想起來就問了而已，哪有那麽多為什麽。”謝離道，瞥了她一眼，“我能容你活著就不錯了。”
“偷我的東西和衣衫，換做別人十條命都沒了。”
謝青嵐扯嘴一笑，“那我就謝過仙長大發慈悲之恩。”
“不過我很好奇，那金葉子到底是什麽東西啊？”
提起金葉子，謝離垂眸，“……才不叫金葉子那麽難聽的名字。”
“啊？”
換做往日，謝離自是不會和謝青嵐說這些隱私的事。但念著她快死了，謝離想了想，從懷中取出那片金色的葉子，道：“這是浮生蘭。”
“師尊走前把浮生蘭交給了我，說若有一日浮生蘭發生異動，就說明她還活著。”
“這是用來尋她的。”
……
謝青嵐有點楞神。
她死之前還把這個東西給謝離嗎？死前那段記憶她缺失了，難怪沒想起來這金葉子是什麽玩意兒。
但她又感到古怪：“發生異動……是指哪種異動？”
“她沒告訴我。”
謝青嵐抿著嘴唇，心中思索。
這浮生蘭在她手裏時也沒有鬧出過什麽動靜，難不成是因為她在屠菱歌身體裏，所以浮生蘭識別障礙了？
倒也不是沒可能。
“那你覺得，”她猶豫了下，輕聲道，“你覺得謝師祖還活著嗎？”
謝離的指尖微頓。
三百年來，有無數人問過他這句話。但每個人問他時的那副表情和小心翼翼，其實根本不是在向他確定謝明燭的生死，只是隱晦地暗示他：謝明燭死了，你不要再執著一個灰飛煙滅的故人。
“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，以為謝明燭死了。”他沈聲反問，“你是不是也以為，我在執著無謂的虛妄？”
她蹙眉，“我沒有。”
謝離冷笑，“可你們這些人，心裏不都那麽想嗎？”
“我真的沒有。”
但不管她怎麽說，這小子都不相信。
謝青嵐嘆了口氣，“謝離，其實最相信謝師祖死的人是你自己吧。”
正因為深信，所以不敢信就只能一味地欺騙自己。騙到後來自己都信以為真，覺得謝明燭還活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裏。
他什麽時候變成這麽一個脆弱的人了？
不對……或者說，
眼前這個人，其實從一開始就很脆弱。
謝離的手緊緊攥著，竟然沒有底氣反駁謝青嵐的話。他試圖惡聲惡氣地威嚇她，這樣就能讓自己多出幾分篤定，可話還未說出口，又感到自己實在可笑。一個厲城城主，雙手殺戮的魔頭，何時面對一個小丫頭還會啞口無言了。
“其實我剛剛那話只是隨口一言，仙長你別放在心上。”
她生怕謝離想太多，試著找補了下。
“對了。”她轉移開話茬子，“仙長你說下次帶我去看杏花樹，那作為回禮，你想要什麽？”
謝離擰眉，那一臉寫著“你還能給我回禮？”。
“仙長你盡管說，也許我有呢？”
“……”
謝離也不對她抱什麽期待，他想到的東西很少，就那麽幾樣，可謝青嵐都沒辦法給他。過了片刻，他挑出一件最簡單的東西，“千紙鶴。”
“我想要千紙鶴。”
謝青嵐剛想點頭說行，旋即想起這玩意兒好像只有“謝明燭”會折。
她露出尷尬地笑容，“這千紙鶴我不太會……”
謝離冷哼，“那何必應得如此爽快。”
他收回目光，不再搭理謝青嵐。謝青嵐也怕自己露餡沒再說話，默默把謝離的要求記在了心上。
兩人撐著一紅一青的傘，在雨中並肩而立站了許久。本不是為了賞雨而來，在無形中卻唯有雨的聲音充斥在彼此之間。
後來回去時，謝青嵐的傘被風吹裂開一道口子，她厚著臉皮躲進謝離的傘下，後者半瞇著眼看上去很不高興，但默不作聲地給她讓出一塊地方。到屋子時，半邊手臂已經全部濕透。可他什麽都沒說，徑直進了屋內。
那一刻謝青嵐就覺得，她還是該送他一只千紙鶴。
*
夜半子時，村中一片死寂。
謝青嵐聽見窗外傳來鴉雀尖銳的啼鳴，筆直從床上坐起來，盯著昏暗的月色。她穿上衣服，悄悄走出房門，沒有往謝離的屋子走去，而是腳下一轉朝外走。
有青黑色的鳥一直盤旋在屋子上空，待她出門時，那鳥直直沖下來急停在她跟前，像是要給她帶路。
謝青嵐知道這鳥估計就是凈女派來的，便跟著它走。
穿過村落、溪流，一路走了許久。鳥懸停在空中不再往前，謝青嵐也停住，順著往前看去。
“果然是這裏。”
陵墓山腳下，曾經數次為冥婚而建的祭祀壇，正高高壘起。高臺上兩側靈幡飄動，中間一座棺材靜靜躺著。
她輕松躍上高臺，走進棺材，看到上面釘著的七星釘。只釘了四角四個，頭、胸、腹三處都沒動。凈女說她為覆活白鶴選好了一具合適的屍首，應該就是這具，但七星釘已封，她想看看屍體也有些困難。
“不看也罷。”
反正她也沒打算覆活白鶴。
她轉身背對那具棺材，祭出數百張符咒，形成一道隔絕外界的墻壁。
她這遭來，不為救白鶴也不為殺謝離。憑什麽要為救活一個死了幾百年的老東西去殺一個還能活更久的人，這筆賬她又不是算不明白。可要救封吾他們，她又不得不答應凈女。
——那便只有一個辦法。
【言靈其二十五，萬法靜止，一瞬永恒。】
但她極少會用這一招，不敢確定這次能否順利施展出來。
謝青嵐面色凝沈，暴雨狂風被阻隔在陣法之外。外界是遍布天地間的殘酷死亡氣息，黑雲沈沈，暴雷閃過，陣法之內卻靜若水面毫無波瀾。
她頂著喧囂猛烈的風雨，穩穩站立於陣法中央，旋即以符咒劃破兩手掌心，沾了血的符咒燃燒化為灰燼，鉆進左右掌心血痕之內。
要成功施展言靈，她必須短暫加強自己的修為，就算事後損害極大也管不了了。
謝青嵐雙手合十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訣施咒，只見轟然一道光芒炸開，她被耀金光色覆蓋包裹。再睜開眼時，她的面色蒼白，眼瞳卻印上了符咒印記，泛有金芒。
她轉身迅速躍置棺槨上，擡手凝出一道劍形靈氣，劍鋒銳利調轉直下，對準腳下的棺木。剎那間，周圍的風勢瞬間高漲癲狂起來，青黑色的鳥群發出暴動，像是發現她竟然心有異動，群集而攻之沖上那道由符咒組成的陣法！
眼前被一片青黑覆蓋，謝青嵐手背青筋凸起，用力極大。
但就在此時，她忽然啟唇：“覆生之法，背天理，絕人倫，以蒼生為祭，活往死之人……”
青黑鳥群察覺她要施展覆生之法，逐漸平息下來，一雙雙漆黑的眼珠盯著她。
“凈女！”她擲地有聲，“白鶴將醒，你不來見他嗎！”
話音剛落，青黑鳥群驟驚而起，忽然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陣法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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